作者：Augusto Mathias／巴西全国城市联盟

拉巴斯是2016年第三届广州国际城市创新奖获奖城市。本次调研开展于2017年8月17日至18日。

2001年，拉巴斯市政府开始深思，为道路规划的交通限制部分设计一个工具，而这一工具反过来为道路安全教育的投资创造了机会。由于城市车辆交通混乱、人们对人行横道视而不见，人行横道条纹成为了“斑马人”项目的的创意来源。在各大城市特别是像拉巴斯这样街道狭窄的城市，他们把自己打扮成斑马以鼓励行人或司机改进出行的行为习惯。通过青年人扮演成斑马的样子来保证道路安全，斑马人赢得了人们的认可，并成为了一个改变这座城市的象征。

项目背景

虽然最初有人怀疑将危险性高的交通习惯变成既安全又不伤和气的交通行为是不可能的，并且认为外部因素很难改变一个人的行为习惯。然而，斑马人项目有力地证明了社会行为和习惯确实可以发生转变，而且权力的行使不一定基于“自上而下”或“控制态度”，而可能是互动和开放沟通的结果。斑马人参与了城市的建设和改造过程，他们将市政府与居民之间的关系紧密相连，体现了市政府对提高公民生活质量的决心。斑马人的影响力不仅仅是他们每天在街上出现，而是他们的形象和话语充满爱意与温暖，更重要的是斑马人以身作则，能够激励和动员人们。

项目实施

斑马人项目的诞生是三种情况共同影响的结果：

• 实施道路交通规则

• 有意完成一个以波哥大经验为模板、通过其他艺术资源教育人们过马路的项目

• 可利用全国选举法庭（CNE）的资源进行大众教育 

2001年4月，技术部门通过其道路系统部与公民交通运输管理委员会共同制定了“拉巴斯的交通、运输和道路规划”。这项倡议旨在缓解城市交通拥挤问题，减少环境污染，提高城市生活质量。第一阶段是对市中心采取干预，以改善垂直和水平信号灯的功能、修复停车灯系统，实现公共交通和公共停车位的合理化，完善交通限制以及加强对道路上非法营业的管理。

市长办公室、通信理事会和青年部门在汲取波哥大做法（通过富二代、小丑以及艺术家和人们一起过马路来教育人们）的教训后，他们据此另辟蹊径。当时，全国选举委员会（CNE）通知市政府它有资源可以分配用于公民教育。然而，鉴于哥伦比亚的经验，青年部门没有足够的预算，所以青年部门建议与街头青年和学生建立伙伴关系，这是一项以前取得积极成果的战略。

作为一个公民教育的倡议和道路规划中车辆限制的工具，所谓的“道路教育运动”在拉巴斯市中心的主要街道开始进行。2001年11月19日，一群穿着代表四足斑马的服装的年轻人开始在街上活动。起初，负责该活动的团队需要从街头招募想穿斑马衣服的年轻人。第一批招募者是旧金山广场的擦鞋工人协会的一些年轻人以及被指派在市中心发传单的人。

他们组建了一个由24名年轻人组成的小组，每次两小时两班：早上8点到10点，下午2点到4点。起先，年轻的斑马人主要负责在市中心街道上的特定区域阻止人群横穿马路。第一件衣服代表着四条腿的斑马，由两名年轻男子穿着，一名站立在前，另一名则蹲伏在后。这件衣服的材料是一种粗布羊毛型，其中黑色条纹被画成斑马的样子。

由于该套服装的特点，以及当地居民对斑马人所做的工作缺乏了解，使得他们遭受了人们的攻击。一开始，斑马们与司机交流中遭到了司机们的拒绝、反驳甚至是侮辱。斑马们不仅遇到了蛮不讲理的司机，还被年轻人推搡和虐待。尽管司机和行人有时会做出挑衅的反应，但和父母一起穿越马路的孩子们，和斑马一起支持和提倡走人行道。一些青年团体也参与了一些斑马人的活动，如基督复临会和青年扶轮商业协会等。

在开展“公路教育运动”的前几个月，斑马人展现了通过重建自尊为年轻人的生活作出贡献的能力。在2001年12月24日，年轻人有两次在市体育场接受奖金的庆祝活动中受到了公众的热烈欢迎。这些情况让年轻人觉得，不管他们的经济情况、家庭或个人环境如何，他们都可以成为教育别人的人。

2002年4月，由斑马青年领导的“道路教育运动”重新开始，扩大了运动的覆盖范围。在2003年，年轻的斑马人展开了第二阶段的车辆限行和提倡走人行横道活动。在此期间，年轻人之所以决定参加这个项目，主要是因为他们想继续学习并为他们的城市奉献一己之力。

年轻斑马人主要由经济窘迫和急需工作的18岁边缘青年组成。考虑到成员的特点，向青年提供福利是一项长期的挑战。2003年，市政府与彩虹基金会合作，每月向年轻斑马人提供福利和医疗服务。同样，在2003年，第一次将四足服装修改成了一套独立的斑马服。它是一件长毛绒工作服，前面有一个拉链和衬衫领子，身上有一件连身裤，头部是海绵做的，上面挂着一双大大的红色或绿色眼睛。

在2001-2003年期间，“年轻的斑马人”以道路为中心，重点是展示行人过马路，并配合第一及第二阶段的车辆限制以及使用停靠点。向年轻人提供的行动指南仅限于与道路和行人过路有关的建议。在早期，对年轻人表现的评价仅限于遵守有关交通协助、过失和许可的内部规定。年轻人组织了一场运动来管理他们的参与，并在完成街道上的任务时把年轻人的幸福放在首位。

在2001-2003年期间，斑马线青年的筹备工作仅限于与道路和行人过路有关的建议。从2004年开始，人们认识到，要在街上执行任务，年轻人需要事先做好路标、肢体语言和表演艺术方面的准备。

这个小剧团设计了一个关于肢体语言和戏剧艺术的讲习班，目的是让年轻的斑马人在街上更好的运用他们的基本知识和自我认知。这些讲习班为斑马人提供了工具、姿态、肢体语言和语言培训，使他们成为更有效的沟通者。当交通信号灯是红色时，斑马人负责开展城市的日常活动。

斑马人这一角色引起了居民的注意和反应。此后，斑马人的形象延伸到学校和文化活动中。该市将斑马人项目制度化，并在秉持包容、跨文化、民主化、多元化和透明化的原则上将其运用到政策推广、培训、文化遗产的保护、恢复和传播以及鼓励居民行使权利和履行义务等方面，实现可持续发展。

此时，人们决定给斑马人这一角色取名为城市教育者，并开始注重对年轻人专业能力和艺术素养的培养。最终，两班倒的青年充分利用活动时间继续他们的研究，他们发现年轻人应该学会主动审视自己的行为以确保行动的高效性。

每天，斑马及其团队回顾当天的活动，确定了哪些有效，哪些无效，并选择了最成功的策略。在不断反思的过程中，通过开放式的交流，斑马人成为了一个能够利用观察进行工作的团队，同时，他们完成了他们的使命。开放式对话是走向团队合作的第一步，也是走向一种组织形式的第一步，它有助于灵活处理公众的看法和态度。直到那个时候，市政官员才了解斑马的作用。逐渐地，市政当局把它们当作是政府和居民之间一种纽带和缓冲剂。而且，斑马们成功地改变了人们的看法和反应，不再是一种强制的存在，而是变成了一个关注公众福祉的教育者。

项目成效

斑马人的经验告诉我们城市居民的行为习惯可以通过互动和交流发生改变。

在传统的教育实践中，孩子和年轻人被动学习和接收知识。而斑马人将年轻人变成了城市变革的共同创造者、主角和负责任的公民。斑马人证实了通过榜样和表演艺术来改变情感和行为的可能性。斑马人表明，所有的城市空间都可以是有教育意义的，人们可以用创意去找到影响人们的不同方式。

该项目获得了私营部门多种形式的的支持，如私营部门的雇主和雇员通过持续推进“做一天斑马人”计划以示支持，有利于促进私营部门雇主和雇员积极参与活动、提高各类城市议题意识。此外，许多私营企业为斑马人项目指定的特殊活动提供了资金支持。毫无疑问，斑马运动的最大成果之一一直是并将继续是动员边缘青年，并相应减少市民参与非法活动。从本质上说，每一个参加这个项目的年轻人都是一个新的人，他们获得了尊严、怀有目标和为社会做出贡献的愿望。

项目挑战

由于大量人口从农村流向城市，越来越多的城市居民和流动在城市中的汽车是两个重大挑战。移民往往不知道大多数与交通和其他社会活动有关的规则，因此他们倾向于“不守规矩”。这就是为什么即使它所提倡的是最基本的观念，创新仍然需要加强的原因。斑马人被过度暴露的风险也存在，但幸运的是，教练团队一直在寻找创新的方法来重塑这个项目的形象，保持它的活力和友善的初心。

项目亮点

这一创新被应用于政策的实施、城市的流动性战略。随着项目的发展，这一创新成为了当地文化和参与战略的一部分。尽管越来越多的汽车流通于城市内，斑马人项目仍将是一个改善城市人口流动问题的重要工具。同时该项目也支持许多其他城市开展与社会和环境相关的活动，比如照顾老人或学习如何回收垃圾。

改善街道上和公共区域居民的行为可以减少交通事故，提高城市居民的幸福感。研究表明，居民对斑马人发出的友好而创意的提醒反应积极，从而形成了新的行为模式。

项目借鉴

市政府制定的将弱势青年居民转变为对社会有重大影响的城市教育工作者的方法，已演变成该政府的一个标志，被称为“转型的斑马人方法学”。它鼓舞了年轻的弱势群体，让他们认识自己，并设想自己未来的人生规划、对生活的新态度、新的与人交往的方式和信心，如每天与司机和行人打交道。这个方法正在被这个城市的小学教师学习。

在公共政策层面，斑马人项目是人类的一个创新，至少解决人们每天见到的

两个问题：a) 挣扎在少年犯罪或吸毒边缘、且对未来没有任何计划的弱势年轻人；b)拉巴斯市民中弥漫的底层市民文化和低参与度。

鉴于其多年来取得的巨大成功，目前每一项市政活动都有一群斑马人给各个年龄层的居民带来欢乐和笑声。很多儿童常常希望斑马人活动成为自己生日聚会的主要娱乐项目；而同时，斑马人往往借助这些娱乐活动，开展交通教育和市民责任教育。

15年前的许多年轻斑马人现在都是优秀人士，拥有稳定的工作，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有些人还接受了高等教育。他们的故事可以用来激励那些正面临生活挑战的新一代年轻人。

他们以友好的方式和变革的方法来改变人们的行为，即使是最不情愿的居民也会微笑着听取斑马们的建议。

项目启示

斑马人项目是当地的一项创新，而在过去几年中，玻利维亚和拉丁美洲的其他一些城市也借鉴了它。据我们所知，这是2001年的第一次，而且它不仅考虑了伪装成斑马的人，还考虑了有社会目的的演员，这使它更具革命性。

从一个开始了十多年的文化转型的城市的变化和经历来看，我们可以断言向城市更好的共存的文化转型并不是白日做梦。拉巴斯的文化变迁是一种可能的建构，因为它是由斑马人的教育之心所趋，斑马人认为文化居民不仅是一种生存的方式，也是一种共同生活的方式。

斑马人的历史是关于成千上万的边缘青年的生活的变化的故事，这些年轻人努力改变他们的生活和城市。斑马人的历史鼓舞了我们所有人成为更好的居民。他们也邀请我们真正参与改造拉巴斯城，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

拉巴斯的斑马人在其他城市也得到了承认，现在它们开始在世界范围内为人所知。斑马计划制定了制度协议，尽可能地借鉴斑马精神的含义。他们还与这些城市保持联系，了解项目进展如何。在市政府开展的后续活动中，城市之间有培训和会议，使志愿者能够在国家一级分享经验，共同成长。斑马人项目已经超越了国界，开始出现在其他城市，如德国、西班牙、哥斯达黎加和中国。

斑马人项目不仅解决了玻利维亚的交通拥堵问题，而且为斑马人创造了工作机会。这是一个让他们的生活回到正轨，并回馈城市的机会。你随处都可以看到他们的行动是那么鼓舞人心，老年人感激他们的关心，孩子们跑去拥抱他们，年轻人要求自拍。而且，当他们看到剧中人物的表演时，他们会大声笑出来：他们跳舞，站在移动的小巴士前面，或者鼓励行人在正确的时间过马路。

由于当地居民和游客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一个名为斑马俱乐部的俱乐部应运而生。就连拉巴斯的市长路易斯·雷维拉（Luis Revilla）也参与了这个项目，以表达他对年轻人的自豪感，并认识到这一项目需要忍受恶劣的天气以及路人和司机的冷眼呵斥。

加入该项目是完全免费的，唯一的要求是要接受培训了解斑马人精神、基本规则和在交通中运行的建议。为了获得通过“做一天斑马人”来体验成为一名教育工作者的体验，所有的居民都乐意穿上条纹衣服，在大街上呆上一个小时。

该俱乐部允许参与者在养老院、医院、学校和其他公共场所从事社会工作，为城市做出贡献。到目前为止，已有数百名居民开展了植树造林、打扫教室和为老年人提供娱乐等活动。事实上，斑马人的最大的影响是影响他们的孩子——因为斑马说，不论在街上还是学校的课堂上，孩子都会跑去拥抱斑马人，告诉他们的父母当交通灯是红色时不要过马路或者不扔垃圾在街道上。

拉巴斯以“幽默和理解”回应了世界各地城市面临的“非常严峻的挑战”——行人对汽车的礼让——并表示，他们希望这个项目能激发全世界创造“更文明的街道”。